夜里的风都带上了凉意，扇庄里此刻空无一人。

孟臾满脸认真细致，动作尽可能地轻柔，边用棉签蘸取酒拭边轻轻气。

谢鹤逸垂眸，目光落在伤上：“不疼。”

孟臾安排谢鹤逸坐在她的工作台前，疾步去取了药箱过来，再把酒、碘伏、棉签和创可贴挑来在桌面摆开，拆开包装，为难：“东西不太全，只有这些，我先帮你简单理一下。”

谢鹤逸着手指，无可无不可的样，“再说吧。”

凉凉的，痛楚仿佛都变得似有若无。

手指伤重新渗血来，浸包扎的胶布，孟臾比他还要先察觉，扯过他的手腕查看情况，担心：“怎么回事啊？别耽搁了，你赶回去，最好让陈医生看一下。”

明明不久前好像还是绵绵的一团孩气，怎么就长大成这样了呢？

孟臾听他语气中的揶揄来，轻嗤一声，“你少来了——”

谢鹤逸看她坐在那里，掰开了碎了向他细数她中主见，声气很慢，字字砸实。也冷淡也柔和，言辞犀利，举止有度，落在他里，突然就有了温柔妩媚的意趣。

时机正合适。她不再看他，低下睫，心平气和：“你本就不关心我想什么，在你心里，我什么都不才好。你只想让我像个附属品一样陪在你边，迁就你，讨好你，等着你，守着你。我知你手事情多，最近还一直往这边跑，很累，可是我不到你想要的那样……”

他探究问：“只扇吗？”

谢鹤逸浑然无所觉，任由她侍。

“你不要不当回事儿啊，不好可能会破伤风的……”孟臾见他又在用大拇指隔着胶布压伤，不满：“你老去碰那里什么？”

“就嘴吧，不疼才怪呢。”孟臾很不以为然，手下动作不停，却越放越慢，她目测了下大致长度，撕开最大号的医用胶布，小心翼翼地贴在伤，调：“待会儿你回去，一定要再去医院理下。”

她见他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样，蹙眉问：“不疼吗？”

她沉片刻，认真回答：“其实，学习手工制作过程只是很小的一分，平时我还会调研采访本地的一些老师傅们，翻翻古籍，考证什么的。你知吗，知网里目前关于腰扇的论文是空白呢。你想啊，如果一直没有人研究，那不就传承断代了。前段时间，南江市组织编纂地方志，来我们这边取材民俗文化，用的就是我的成果。”

伤在指指腹，不算很，但狭长，血一直没止住。

事不关己的态度，几颗血珠落到她掌心，刺目的鲜红开始让她手足无措起来，下意识想去压止血，又怕巧成拙，想了想说：“扇庄有急救药箱，离这里不远，你跟我去。”

她没细想，敷衍答：“还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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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心顷刻间就了下来。

“没什么。”谢鹤逸环顾四周，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些半成品，还有她摊开的手写笔记本及合上的电脑，他像是转移话题，又像是心血来，随问：“平时工作忙吗？”

“哦……”谢鹤逸了然地，轻笑着赞赏：“这么厉害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