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秒,才转身去卫生间洗漱。
出来时已经换了身穿着,她拿着门卡哼着歌走出房间,在宾馆楼下的馄饨店点了二两老麻。
靠墙最里桌坐了一个戴着外套兜帽的少年,帽檐遮掩下的眉目昳丽,黑衣黑裤,慢条斯理地执筷进食。
他长腿在桌下无处安放,颇有些憋屈地微蜷着。
岑星打了碟泡菜坐在人对面,扯张纸擦拭桌前残留的油渍。
她边擦边开口,“检查报告得明天才全部出来,我给他打了针镇定他才彻底睡着,今晚上他在云顶有酒局,但没说是和谁吃,也不带我。”
少年懒懒嗯一声。
岑星把纸往桌边一抛,双手托着腮看他吃饭,半晌,才接着开口,“乐老板,我今天碰到你们说的那个女孩了,叫什么…书尔?”
祝乐恪的筷子搁手停掉。
他扯纸抹嘴,似乎已经吃好。
岑星短瞬回忆那女孩的面容,那张脸她曾经在祝乐恪的钱夹最里见过,所以格外深刻。
岑星评价般地讲,“她眼睛很大长得干净,被家里人叫着幺幺,一看就是被从小宠到大的。”
“你说这个世界多不公平啊,有的人生来就是享福的,亲人爱朋友宠,一辈子吃不到一滴苦,有的人啊,就只能在下水道里过活,直到被逼上绝路……”
岑星意有所指,笑着说,“我想想都不甘心。”
“行了。”
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。
乐恪从兜里抽出一条绿箭,边慢悠悠塞嘴里,边挑着眉弓回话,“你要是不想让祝漾意弄死你,你现在就把她忘干净。”
岑星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,“那你呢?”
“你不在意?”
“我突然啊。”岑星醍醐灌顶,格外开心,“突然就知道什么才能保证我的活路了。”
滚烫的混沌被老板端上桌。
碗边一层厚辣油将热气儿全部盖住。
岑星开心地抽筷,看见祝乐恪将纸团和糖壳往垃圾桶里一掷,神情沉默地起身付钱。
她心里更得意,快乐地说了句“拜拜啊,老板……”
话音刚落,她被人扣着脑勺整张脸都摁进碗里,油汤辣烫,脸腮的每一寸肌理都在被火烧灼烤,痛到几乎能扒层皮,可头顶的那只手不断地施力下压,直到她脸皮将馄饨碾烂,碎肉糊了一眼。
岑星挣扎着,被祝乐恪面无表情地往下箍压,他嘴里缓慢嚼糖,另只手还能闲闲地将零钱揣兜。
餐馆里人人都朝这边看,老板赶忙出来阻止,“欸欸欸小伙子你在干什么!”
乐恪朝老板望一眼,扯着岑星脖子抓起来,依旧没什么起伏地回,“你是不是忘了除了你自己还有什么在我手里?”
“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并不是独善其身?”
“我开个玩笑不行?!”
岑星格外狼狈,眼睛火辣辣的疼,“老子都笑着对你说了!伸手不打笑脸人懂吗?!”
祝乐恪听她这话倒是笑了,他轻轻慢慢地勾起唇角,扯着卫生纸一张张盖岑星脸上,像一记记甩过去的巴掌。
他再也没说什么,最后一张擦去指尖油滴,揣着兜若无其事地走了。